请输入搜索内容,并按回车键开始搜索...

贺新郎 · 和徐斯远下第谢诸公载酒相访韵

逸气轩眉宇。似王良、轻车熟路,骅骝欲舞。我觉君非池中物,咫尺蛟龙云雨。时与命、犹须天付。兰佩芳菲无人问,叹灵均、欲向重华诉。空壹郁,共谁语。
儿曹不料扬雄赋。怪当年、甘泉误说,青葱玉树。风引船回沧溟阔,目断三山伊阻。但笑指、吾庐何许。门外苍官千百辈,尽堂堂、八尺须髯古。谁载酒,带湖去。
                

诗集

注解

贺新郎:词牌名,又名《金缕曲》、《乳燕飞》、《貂裘换酒》、《金缕歌》、《风敲竹》、《贺新凉》。传作以《东坡乐府》所收为最早,惟句豆平仄,与诸家颇多不合。因以《稼轩长短句》为准。双调,一百十六字,上阕五十七字,下阕五十九字,各十句六仄韵。大抵用入声部韵者较激壮,用上、去声部韵者较凄郁,贵能各适物宜耳。
「和徐斯远下第谢诸公载酒相访韵」句:广信书院本作「和徐斯远下第谢诸公载酒韵」,玆从四卷本丁集。
徐斯远:元·方回《瀛奎律髓·卷二十三·雨后到南山村家》:「樟丘徐文卿字斯远,信州玉山人,嘉定四年进士。与赵昌父、韩仲止声名伯仲。」宋·叶水心《水心集·卷十二·〈序·徐斯远文集序〉》:「斯远有物外不移之好,负山林沉痼之疾,而师友问学,小心抑畏,异方名闻之士,未尝不遐叹长想千里而同席也。初渡江时,上饶号称贤俊所聚,义理之宅如汉许下、晋会稽焉。风流几泯,论议将绝。斯远与赵昌父、韩仲止扶植遗绪,固穷一节,难合而易忤,视荣利如土梗,以文达志,为后生法。凡此皆强于善者之所宜知也。」
王良:西汉·刘安《淮南子·卷六·览冥训》:「昔者王良、造父之御也,上车摄辔,马为整齐而敛谐,投足调均,劳逸若一,心怡气和,体便轻毕,安劳乐进,驰骛若灭,左右若鞭,周旋若环,世皆以为巧,然未见其贵者也。」高诱注:「王良,晋大夫邮无恤子良也。所谓御良也。一名孙无政,为赵简子御。」唐·韩愈《送石处士序》:「先生居嵩、邙、瀍(chán)、谷之间,冬一裘,夏一葛,食朝夕饭一盂,蔬一盘。人与之钱则辞,请与出游,未尝以事辞,劝之仕不应。坐一室,左右图书。与之语道理,辨古今事当否,论人高下,事后当成败,若河决下流而东注,若驷马驾轻车就熟路,而王良、造父为之先后也,若烛照数计而龟卜也。」
骅骝:良马名。周穆王八骏之一。泛指骏马。《荀子·卷十七·性恶》:「骅骝、騹(qí)、骥、纤离、绿耳,此皆古之良马也。」唐·杨倞注:「皆周穆王八骏名。騹,读为骐,谓青骊(lí),文如博棊(qí)。《列子》作「赤骥」,与此不同。纤离,即《列子》「盗骊」也。」《史记·卷五·〈秦本纪·起源〉》:「造父以善御幸于周缪王,得骥、温骊、骅骝、騄耳之驷,西巡狩,乐而忘归。」南朝宋·裴骃《集解》:「八骏皆因其毛色以为名号。」晋·张华《博物志·卷六·物名考》:「周穆王八骏:赤骥、飞黄、白蚁、华骝、騄耳、騧騟、渠黄、盗骊。」
「我觉君非池中物,咫尺蛟龙云雨」句:《三国志·卷五十四·〈吴书·周瑜传〉》:「瑜上疏曰:『刘备以枭雄之姿,而有关羽、张飞熊虎之将,必非久屈为人用者。愚谓大计宜徙备置吴,盛为筑宫室,多其美女玩好,以娱其耳目,分此二人,各置一方,使如瑜者得挟与攻战,大事可定也。今猥割土地以资业之,聚此三人,俱在疆场,恐蛟龙得云雨,终非池中物也。』」
「时与命、犹须天付」句:宋·苏轼《与毛令方尉游西菩寺二首·其二》诗:「人生此乐须天付,莫遣儿曹取次知。」天付,广信书院本作「天赋」,玆从四卷本丁集。
「兰佩芳菲无人问,叹灵均、欲向重华诉」句:战国楚·屈原《楚辞·离骚》:「名余曰正则兮,字余曰灵均。……扈江离与辟芷兮,纫秋兰以为佩。……佩缤纷其繁饰兮,芳菲菲其弥章。……众不可户说兮,孰云察余之中情。……济沅湘以南征兮,就重华而陈(chén)词。」
「儿曹不料扬雄赋。怪当年、甘泉误说,青葱玉树」句:西汉·扬雄《甘泉赋》:「翠玉树之青葱兮,璧马犀之瞵㻞(lín fèn)。」《注》:「瞵,文貌。言以马脑犀角饰殿之壁也。」晋·左思《三都赋序》:「然相如赋《上林》而引『卢橘夏熟』,扬雄赋《甘泉》而陈『玉树青葱』,班固赋《西都》而叹『以出比目』,张衡赋《西京》而述『以游海若』。假称珍怪,以为润色,若斯之类,匪啻于兹。考之果木,则生非其壤;校之神物,则出非其所。于辞则易为藻饰,于义则虚而无徵。」唐·杜甫《奉赠韦左丞二十二韵》诗:「赋料扬雄敌,诗看子建亲。」又《进雕赋表》:「臣之述作,虽不足以鼓吹六经,先鸣数子,至于沈郁顿挫、随时敏捷,而扬雄、枚皋之流,庶可跋及也。」
「风引船回沧溟阔,目断三山伊阻」句:《史记·卷二十八·封禅书》::「自威、宣、燕昭使人入海求蓬莱、方丈、瀛洲。此三神山者,其傅在勃海中,去人不远;患且至,则船风引而去。盖尝有至者,诸仙人及不死之药皆在焉。其物禽兽尽白,而黄金银为宫阙。未至,望之如云;及到,三神山反居水下。临之,风辄引去,终莫能至云。」
苍官、须髯古:指松桧。唐·樊宗师《绛守居园池记》:「苍官青土,拥列与槐朋友。」宋·王安石《红梨》诗:「岁晚苍官才自保,日高青女尚横陈。」宋·苏轼《同王胜之游蒋山》诗:「夹路苍髯古,迎人翠麓偏。」《三月二十日开园三首·其三》诗:「郁郁苍髯真道友,丝丝红萼是乡人。」自注:「苍髯,松也。红萼,海棠也。」
千百:广信书院本作「三百」,玆从四卷本丁集。

简介

《贺新郎·和徐斯远下第谢诸公载酒相访韵》是宋代爱国词人辛稼轩的一首劝慰词。词中主要表达词人了对徐斯远落第遭遇的同情,以及对当朝主持考试官员遗弃贤才行为的斥责。全词述写失意之事,然而语语惊奇开阔,有辛词一贯之色彩。
起韵先以一单句,勾勒出友人超逸轩昂的精神风采,是为起端定性,为下文的当遇而不遇张本。接韵顺势而下,写自己当初以为他的出试,就像善于驾车的王良驾着骏马拉着的车子上路一样,既是轻车熟路,想是必然高中。三韵再行渲染铺张,表明自己曾以为友人此番出试,定如暂时蜷缩于池中的蚊龙将要得雨一样,腾飞指日可待,高中是必然之势。在以王良和蚊龙为比,作了这样尽情的渲染之后,四韵忽然一跌,以时命犹待天意为辞,暗示出朋友的落第事实和落第的原因。这原因不是因为文才不足,而是因为时命不济。五韵以屈原犹且不遇为喻,表达他对友人落第的宽慰和不平感。屈原是个兰佩芳菲即品性高洁、才华过人的古代志士,他犹且无人过问,怀抱冷落,为此曾经激愤地向重华(舜)陈辞,那么友人的不遇岂不分所该当?这里的用典,既包含着词人对天下才士收场一例凄凉的悲愤感,又表达了他以重比轻、要友人看轻自己的落第的用意。上片末韵,由屈原和友人的不平遭遇而来,写出了他的同情式的理解。这里的「空」字、「共谁语」的反问,包含着浓烈的感情,表达的是才人在历史上总不得志的郁闷和孤独感。这是一石三鸟,既写出了落第友人的当下感受,也兼点出了屈原的感受,还隐含着词人自己的生命感受。
过片由己及人或者不如说由朋友及于考官,表达他对于考官无才乏学,埋没人才的讽刺。词人用「儿曹」称呼他们,就有鄙视之意。又以「扬雄赋」来形容友人妙文,措辞之间,褒贬立见。接韵讽刺考官看到友人妙文而不识其妙。反而觉得它很可怪。并判友人落第的无才无识。三韵运用典故,表明因为落第,友人的理想变成了可望而不可及之境的大恨。这里的典故运用几于妙化:事实的沧溟即大海可以象征人生的大海;海上三山望之在前、即之在下、寻访者被「风引船回」的神话,可以象征人对于理想追求的难以实现;人对于理想的仰望与被阻绝,与访求三山之人终究不得接近三山的情形相同。同时,这个典故特别能说明友人下第后的心理感受。四韵与上片四韵一样,在尽情地铺张后一笔掉转,形成词情的跌宕起伏。它一笔写出了友人抖落悲哀和怅恨、抖落人世浮尘而襟怀高朗、冲淡的新状态。这是一个摆落尘网、归心自然的高人散士的神态。「笑指」一词,犹为传神。以下由此引发,一气直下,彷彿久郁的心胸豁然开朗似的,写出友人归心带湖、载酒忘忧的风采。「门外」一韵,人与境谐。其门外千百株高大、古老的苍松翠柏,与门内不阿附屈曲的堂堂须眉,形成了异类同情的互喻。词首「逸气轩眉宇」的友人形象,再次得到了呼应。同时,松柏环聚的处所,也是幽人雅士的隐身之地,这就显出了友人淡泊功名的趣味。结韵暗扣题面「谢诸公载酒相访」,以邀请朋友们来到这门外有松柏、门内有高士的清幽带湖饮酒作乐,归结全篇。
全词表达出对友人落第表示安慰。虽然叠用典故,却贴切顺畅,全无堆砌累赘之感。风格郁愤舒放。

佳句

暂无内容

翻译

徐斯远眉宇间的气度风采超逸轩昂。我想您赴试就应该像王良驾驭马车一样轻车熟路,怎能不一试而中。我认为友人本来就不是池中之物,应该像蛟龙得云雨一样能够大展宏图。但是时机和命运的好坏还需要看天意如何。想那屈原的才华与人品就如同兰芷一样,却同样感慨时运不济,何况是我们这样的人呢。
主考官就像是当年左思误评扬雄之《甘泉赋》一样,不识徐斯远文章之妙,以致使其落第。友人徐斯远落第,其报国理想难以实现,就像是乘船去寻找传说中的仙山,因其虚无缥缈,所以总是难以到达。我只是笑着指着我的茅庐问道:看看如何?谓住所外长有千百株挺拔苍健的松柏,他们也都隐居山林,尚未得志。劝解友人暂时载酒带湖、乐而忘忧。

评价

近代词人谭献《复堂词话》:裂竹之声,何尝不潜气内转。

评论区